33、我家旁边有一裸木棉树
它枝干挺拔,枝条横生,花红似火,蕊红如焰
彭溪河的流水在春天里开始欢唱起来
我问姐姐,彭溪河的水从哪里来的,她告诉我就是从上游那些男孩子总是聚集起来的浅滩里流出来的
我知道她肯定是骗我的,她知道也不知道,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往再上游的地方去过
春天是彭溪河最欢快的季节,它好象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带着一丝丝的倦意,眯着眼睛向我们展露它的流水,从上游到下面的苇丛边,一直都清澈见底的水流分成一细股一细股的荡漾开来,先是形成一丝一丝这样的水柱纹条,向前面漫淹过去,可是没有好大一阵子,那些细水柱就慢慢的变大变粗,就像是龙宫里的定海神针一样,变大变长,许多的细水柱合成了四个,两个,一个,最后,一个个的变大了的水柱再合起来,冲向前面,可是再过一阵子,它们又逐渐的分细,条条纹理清晰,很多的时候,我和姐姐都是从上游一直随着这些流水奔跑到苇丛里,然后再跑回上游去,紧跟着又第二次的跑下来
每一次它们的分分合合都是截然不同的,那些绽放出来的水花芊芊细细的,开放在彭溪河的瞬间,它们又变幻成了其它的花朵,太阳柔和的照下来,那些花朵千变万化,牵牛花,喇叭花,芙蓉,甚至是苇丛里的那些高猛花都出现过,开放过
彭溪河真是一个巨大的缤纷的花房
他的两个儿子结婚后一直住在外面,一年难得回家几趟,老伴于前年去世
如今,他的那家药铺还在,只是找他看病的人已越来越少
门口的字迹模糊不清,无从辨认
他像从前一样坐在那里,依然喜欢读《红楼梦》
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到他,早已不是我所记得的模样,不光苍老而且神情很落魄,好像对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已不太感兴趣
在村庄他的人缘也越来越差,看病的人再也不愿意找他,因为另有一家药铺存在,是一个年轻人开的,一所卫校的哔业生,收费比他合理多了
他自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只要有人拖欠药费超过一个星期,他就要撵上门去逼着人家要钱,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一点也不感到悲哀
他有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的景观到底怎样,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兴趣去猜想
他的成年往事常常成为村里年轻人讥笑和调侃的话柄
那日我走过他的药铺,腐朽和破败的房间,散发着我熟悉的气味
童年的往事在我脑海中轻轻掠过,像风一样不可追寻
我看见他咧着掉光了牙齿的嘴,对我大笑
于是,就有了我这趟邢台之行,于是,我得以结识武志强
她的声响不大,有些消沉,凑巧我听音乐的声响也不大,健哥的歌也很轻和,以是我朦胧里闻声了她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