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紧紧相拥放声痛哭,哭得天都黄昏了,听见溪水潺潺,才一言不发走回家。
那是我和弟弟最后的一个秋天,第二年他便走了。
爸爸牵我左手,妈妈执我右手,在金光万道的晨曦中,我们终于出发了。一路上远山巅顶的云彩千变万化,我们对着阳光的方向走去,爸爸雄伟的体躯和妈妈细碎的步子伴随着我。
从山上到市镇要走两小时的山路,要翻过一座山涉过几条溪水,因为天早,一路上雀鸟都被我们的步声惊飞,偶而还能看见刺竹林里松鼠忙碌地跳跃,我们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无声默默前行,一直走到黑肚大溪,爸爸背负我涉过水的对岸,突然站定,回头怅望迅即流去的溪水,隔了一会儿说:
“弟弟已经死了,不要再想他。”
“爸爸今天带你去过火,就像刚刚我们走水过来一样,你只要走过火堆,一切都会好转。”
爸爸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勉强微笑说: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火堆罢了。”
我们又开始赶路,我侧脸望着母亲手挽花布包袱的样子,她的眼睛里一片绿,映照出我们十几年垦拓出来的大地,两个眼睛水盈盈的。
我走得慢极了,心里只惦想着家里养的两只蓝雀仔,爸爸索性把我负在背上,愈走愈快,甚至把妈妈丢在远远的后头了。
穿过相思树林的时候,我看到远方小路尽头处有一片花花的阳光。
一个火堆突然莫名地闪过我的脑际。
抵达小镇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人头,这是小镇十年一次的做醮,腾沸的人声与笑语嗡嗡地响动。我从架满肥猪的长列里走过,猪头张满了蹦起的线条,猪口里含着鲜新金橙色的橘子,被剖开肚子的猪仔们竟微笑着一般,怔怔地望着溢满欣喜的人群。
广场的左侧被清出一块光洁的空地,人们已经围聚在一起,看着空地上正猛烈燃烧的薪材,爸爸告诉我那些木材至少有四千斤,火舌高扬冲上了湛蓝的天空,在哔哔剥剥的材裂声中我仿佛听见人们心里狂热的呼喊,人人的脸蛋都烘成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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