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最年轻采撷的那路成就散布着高山流水的如意,留白着痴心不悔的翅膀在乎着天长地久的依偎
亲戚们陆陆续续的来了,父母绽开笑脸一一迎接到屋里
带来的礼物有孩子的小袄小裤,有玩具,有护身符,更多的各种各样的面食,做了了石榴,桃子,好像还有小刺猬……到了吃饭的时候,男宾女宾分别坐好,我的父亲端起酒杯给四座敬酒
坐在正中央的是我们这一姓里年岁最长的祖爷爷,为了今天,他特地新剃了头,又换了一身好衣服,他的耳朵早就聋了,别人说什么,他总是答非所问
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好,孩子好,长命百岁,我们杨家人气正旺啊,呵呵呵”,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说,“老爷爷这身子骨,活一百岁没问题
”不知怎的,他这次听明白了,马上反对,“什么?活一百岁?我不!我知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一百年的老刺猬,我不当老刺猬,哈哈哈……”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拯救和被拯救
我们的肉体需要拯救,在良心的驱使下,我们也在某个时刻拯救着他人的肉体
可是灵魂呢?在秘而不宣的痛楚中,灵魂往往是真正的弱者,它躲在暗处独自哭泣,独自抚摸滴血的伤口
可是,我们拿什么来拯救自己或者他人呢?在痛楚甚至死亡面前,我们总是姗姗来迟
在几乎来不及觉察的瞬间,那些痛楚的灵魂和肉体就轻易地分离
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瞬间
尽管生命不会永远存在,尽管肉体不会永远鲜活,但我还是感到了一丝深秋的凉意
被轻视的身体:家族另史及我的被出生(二)四 农村有句俗话,树活一张皮,人赖一张脸
这话对我来说,是不大适用的
此时,我还不能算有脸——我从娘胎里一觉睡到现在
双眉紧锁
一对鼠眼眯视成线
鼻子能看出大致模样
嘴巴尚保持半吮半梦的趋势
耳朵呢,听见谁在小声说话?它们最终没有摆脱作为一颗脑袋的附属物的命运,除了一头乌黑的毛发,它们都被忽视
现在只是摆设,摆放的位置已有了轮廓,但都还不能算有了脸面,它们都没有形成表情,一切似乎还沉静在一个安稳的梦里
我此时的表情应该是充满好奇或者惊喜的
还好,我有了一张可以替代脸面的屁股——很多场合,屁股可以替代脸面,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我的屁股很脏
屁股本应用以承受脏物的,不脏的叫脸面
脸面便是尊严,是与别人观看的
掩藏屁股,为自己受用
母亲把我的屁股细心擦洗洁净,然后再展示给村庄里的几个女人看
我的屁股,显然是母亲所有作品里最得意最出彩的,白花花一片,像屋外新耕出的一垄麦地
屁股咋能随便与人翻看,不霉死人呢
母亲不信那个邪,屁股照样给人抚摩评说
母亲没有给我一张可供观瞻的脸面,却给了我一副耐人寻味的屁股,白白胖胖,宽阔厚实,比脸面还要大
这是我的躯体里唯一拿得出来展示的部位了
母亲的确可以因此由骄傲的理由
这娃,屁股肉气好重,一看就是读书人家的屁股
家族里的某个女人语气显然带着嫉妒
咋说是读书的屁股呢?我也不懂,但那女人就是那样说的,说着说着似乎还捏了一下我的屁股
疼吗?不疼
我说过,我还没有形成表情
我想,应该是要疼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是肉长的都要疼,除非是一筒深居简出的木头疙瘩
不过,就是疼我也不会啼哭,我喜欢女人们捏我屁股时的奇妙感觉
屁股展开来,像不像两页书呢?屁股上不可能写字,但可能写满伤疤和故事
母亲没有读过书,经验的局限性决定了她不可能产生这样的联想
这是我懂事后的发明
倒是那疼那沧桑,和母亲紧紧相连
我的疼我的沧桑,书写在屁股上,母亲的疼痛母亲的沧桑,镌刻于心
五 二爷根本把那些破经书读不上心的
线装书里的字,黑黢黢一片,看得人眼睛发花,头皮发麻,手脚散架,屁股下如坐针毡,坐针毡说不定都没有这么叫人坐不住
背!背!背!背你够X的《诗经》、《论语》、《千字文》! 二爷坐在民国的私塾里,恨恨地开骂
私塾先生是我的祖父,二爷除了管我的祖父是先生外,还应该管叫“叔”
被一个叫“叔”的迂腐老头管束,怎么也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情
不好好背诵经课,回头先生告状,挨自家老子死骂不说,可得随时当心一顿飞来的大餐光顾自个儿的一张白生生屁股——“笋子烘肉”
打屁股打便是了,还“笋子烘肉”,听起来像是一道光鲜的美食,实则暗藏陷阱
二爷一开始就不曾喜欢这个名
二爷是个做事光明磊落的人
“笋子烘肉”是老祖宗发明的玩意
此“笋”非笋,实为竹板一块,沉重厚实,怎么也看不出一点笋的温柔感来
去林子里伐竹一竿,取隔年生的
隔年生的竹,见风就长,很快就苍老了,老得老辣,老得硬朗
刮了青
留下簧
上火漆
挂檐口
阴干备用
有的先生临用时,喜欢过一层黄油,说那样鞭打起来更干脆更响亮
险恶的用心!而“肉”呢,就得小心翼翼地提到了——“屁股”,有肉的屁股,没肉的屁股(没肉的屁股也有二层皮)
什么“笋子烘肉”嘛,分明就是使用暴力,与贾二老爷惩罚宝玉的“家法”无二,何必说得那么婉转!我没见过贾家二老爷惩罚宝玉的手段,是如何如何的高明,但那“家法”的厉害分明我是明白的
宝二爷伏在春凳上,皮开肉绽,两块屁股没一处好肉
宝二爷怎经得住这样的皮肉之苦,于是晕过去好几次
昏便昏了,还装死卖活,就是死了又何足惜!贾家二老爷不管死活,要的只有一个效果——读书人的听话和乖戾
二爷不怎么听话和乖戾,用那时的话说,叫不懂得好歹和规矩
于是,祖父总是在二爷摇头晃脑装模做样的时候,从墙上取下那块光亮骇人的竹板子,漫不经心地踱到二爷身后
接下来,二爷只能做三件事
脱了裤子
伏上板凳
再咬紧牙帮……二爷候着吃点心果子一样候着挨竹板子时的模样,显得从未有过的听话和乖戾
我不晓得二爷的屁股挨竹板子,是不是很疼
想来也不会很疼的
若忍受不住疼了,二爷就会杀诸般呼嚎着“救命”,我的祖父也就下不了那重手了
二爷才不会像宝二爷那样不识时务,挨了打,一声不吭,嘴巴硬管啥用,下来还不是一个人生生地消受那肉疼
还好,竹板子只是打在屁股上,不是打在脸上
我想象不出来竹板子打在脸上会是一种什么后果!要是仅仅是疼也便罢了
二爷说,挨过板子的屁股,肉会变僵,一层一层地变,变死了再挨板子就不会疼了
我很遗憾自己生不缝时,未能真切体验一回挨板子的滋味,即使不能如此,但能亲眼目睹一回二爷挨板子时的情景,想来也是感同身受
但从二爷讲述挨屁股时的那种漠然,我怀疑二爷从来没有觉得那屁股是牵连着自己的每一片血肉!我这样猜想的时候,正坐在新学堂的教室里,昏昏欲睡
我的先生不用竹板子,我先生的镇学之宝是一根竹鞭
先生的竹鞭又细又长,总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及时地挥舞在午后的课堂上
我的先生挥舞教鞭击打课桌或者黑板的时候,学堂西边的弹花匠家,正传来劈哩啪啦的脆响,像绳鞭或者软和的竹扳子抽打在一沓厚实的棉团之上
我怎么会把这两种声音捆绑在一起呢?噗嗒,噗嗒,噗嗒,噗嗒……夏日的午后,乏味粗糙的节奏
不断重复的调子
缠绵不清的声响,穿透至少两壁木墙
我分不清哪是先生的鞭声,哪是弹棉花的脆响,哪是梦里的竹板子
梦里,竹板子依旧义正词严,二爷的猪嚎依旧鲜活夸张
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六 爱情的过程是一条河淌入另一条河
而爱情的结果呢?爱情没有结果
如果一定要追问一个什么结果,爱情本身是不会回答的
爱情一直在流淌,直到流淌出一条新的河流——水到而渠成
这是现时的说法,感觉说得虚了点
要是把这种理论的背景放在老村,把话题局限在更小的范畴——比如父亲和母亲的结合以及生育子女,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父亲想生儿子了,想得急了,父亲就比母亲更用劲
父亲就知道瞎卖力气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父亲以为,力气大些,母亲肚子里新长成的的肉掺和男人的成分自然就多些
父亲之上的更多上辈人就是如此口传心授的
要是母亲想生女儿呢?母亲的脾气自然就会收敛许多,表情也要显出淑女家的婉约风范,言行举止绝对地与平日判若两人
低眉落眼,言语也顺,仿佛一肚子都是心花怒放,都是春意灿烂
要是这样,父亲自是心不在焉
生个姑娘是女人家的事
要做的一切早已完事
父亲靠上门楣,或者蹲下来,点上一竿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几个姐姐就是在这个时候降生的
我的几个姐姐还算幸运,世俗冷冷的目光并没有阻止她们作为母亲身体不可或缺的某一部分,独立于世
而现在,母亲却想生个男娃
母亲想生个男娃,至少能举出十个以上的理由
母亲太想改变自己了
母亲想生个男娃,就自个给自个儿叫上了劲
父亲帮不上什么忙
别看父亲是个粗糙男人,书没读上几天,书呆子的迂腐恶习倒是招惹上了不少
一身的蛮力使不上,使不上劲就瞎着急
快了吗?快了
看见小鸡鸡了没有?差不多了
半天了,咋还没有看到哩?急什么,你以为是吃枇杷吐枇杷核!说得轻巧,拿根灯草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接生婆把父亲好一阵数落,像父亲这样自私狭隘的男人,接生婆见得多了
接生婆的话硬是硬了点,但丝毫不影响父亲对我母亲的信任
像生育这样宏大的事情,父亲只有袖手旁观了,母亲是那个冥冥之中唯一值得托付的女人
母亲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心潮也随着我的一点点临近蒸腾蓬勃起来
我已是感受到她的气喘吁吁了
我的血液在升温
我四肢的力气在积攒
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賁张
我的一个隐秘处正在为自己快成为一个男人而殚精竭虑! 呀,是个男孩!有人小声尖叫
作为一个男人,我的身份标志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中粉墨登场
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最含情脉脉的一双,是属于我母亲的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我,关注我母亲的身躯里特别生长而成的一块肌肉,关注一枚令整个家族都沸腾不已的显著标志!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问旁人,旁人说:“谁人女子啊!她真不幸,乳癌,不只丢了处事,还被男伙伴唾弃了,一部分磕磕绊绊地过日子
”
/> 西索手记 谯楼 把清晨喊醒 阿来先生曾在《尘埃落定》里描写过云雀,这个精灵,它撩拨了我的内心
然而,我觉得最好的,却是陈应松先生笔下的“云雀擦过悬崖”,它是声和形的绝妙一体
它清冷,而又激越
它有撕裂的力量
在西索的清晨,我就在这样的声音里醒来了
那些在云端低语的精灵,它们让我走在了正在醒来的西索的晨雾里
从住的地方拐下去,是一阶阶错落的石梯,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67岁的斯满头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自家小院里的木凳上挤牛奶
她的方格布帕,随着她身体的微微起伏,一闪一闪,异常动人
我们要给她拍照,她略显腼腆
她摇摇手,说:“我老了,不好看了
”虽然这样说,但她仍然转过脸来,然而很快,她就站起来了
她说:“我去叫我孙孙,她长得乖,你们给她照相
” 脚踏楼梯的脆响和她的声音一起传了过来:“罗依江,罗依江……”她在叫她的孙孙
声音停顿了一下,脚踏楼梯的声音继续又响
很快,她又走了出来
她显得有些失望,搓搓手,说:“可惜我孙孙上学去了,你们晌午再来给她照相,我喊她放学了在家里等你
她照了好多相,《尘埃落定》里卓玛的女儿,就是我孙孙演的
”她的神色,逐渐在她的话语里展开了,笑容爬满了她的额头
我们想进她屋子去看看,但是她的连连摆手,把我们阻在了门外
她用手拨拉了一下她头上的方格布帕,说:“我们屋里脏,你们要笑话的
” 我们只好沿着错落的石梯,继续往前走
走过石梯的尽头,拐上泥路的时候,一头奶牛和我们不期而遇
最开始,它并没有看见我们
所以,它依然在路中间走得大摇大摆
然而,我们的声音,很快就让它惊醒
它停住了,左右摆摆头,又低下头偷看我们,然后斜着身子埋下头迅速而又不易察觉地走到了路的右边
我故意要和它作对,也走到了路的右边
它立刻换到了左边
我跟着换到左边
它又停着不走了
它抬起头,斜着看看我们,又低下头叫了两声,然后忽左忽右地朝我们小跑过来
泥路本来很窄小,被我们左右并排站住了
它只好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用毛茸茸的眼睛看着我们
我们伸过手去想要摸摸它,它并没有抗拒
就在我们要蹲下身子的时候,它忽然加快了速度,跑过去了
然而它并不跑远,在几步之外,它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
看一阵,它又抬起头向我们叫了两声,才又转过头,继续大摇大摆地散步
我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它竟然又转过头在偷看我们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在我们不大不小的恶作剧背后,那头奶牛,它,究竟想了些什么?谁能抵达它内心的隐秘? 回到住处的时候,房东大姐正在灶屋里做早饭,蒸腾的烟雾,又让我闻到了生活的气息
当我往窗外泼洗脸水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墙角爬了上来,越过窗户,投下了一圈一圈的圆影
西索的清晨,就在众生的凡响中,完全醒来了
在炉火旁打盹 37岁的王军农是我们的房东,他喜欢回忆往事
每每此时,他都会眯缝着眼睛,去记忆里寻找在时间里走散的片段,然后一边哈哈大笑
王军农7岁的时候,有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铁环
小孩子的快乐是单纯而又张扬的
西索村距马尔康县城8公里,他就滚着铁环,一路小跑着,在西索和马尔康之间,跑了无数个来回
可是某一天,他的铁环在马尔康丢失了
再也找不到了
他像被雨淋湿了翅膀的小鸟,从马尔康一路哭了回来
平时滚着铁环,从马尔康回西索,只要一个小时,而那一天,他在路上从中午哭到了天黑
稍大一点,到10岁的时候,王军农迷上了电影
但电影只在马尔康人民电影院里放映,而且要一角钱一张飘
路远,可以走过去,但没有钱怎么办呢?王军农跟小伙伴们算好时间,下午就背着干粮出发,到马尔康人民电影院的时候,天刚好擦黑,他们就趁机翻进电影院,躲在厕所里,等电影正式放映了才出来
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他们的快乐所在
看完电影,要再逛一逛马尔康的街道,才往回走
一路上,他们就看过的电影重新编剧,并自己主演
谈到这里的时候,王军农的眼神和面色都异常柔和
他说:“我们当小娃娃的时候,真的太穷了
记得我小的时候,天天没事,吃了饭就在村子里乱走,眼睛不转地盯着路,总想拣到一角钱
那时侯,我真的是做梦都想拣到一角钱,但是我从来都没拣到过
”他笑了起来,又说:“现在的小娃娃,就大不相同了
我现在给我女儿一块钱,她都还要瘪嘴巴嫌少
而且我给她说我小时侯的那些事情,她听都不想听,还说我活该背时,生错了时候,说我为啥偏偏生在那时侯,不生在现在
” “我才没有说你呢
”紧靠在他旁边的小女儿转过头来,乖巧伶俐地说,“是哥哥说你的,你又怪我
” “你几岁了?读几年级?”我问他的小女儿
她的小女儿不答,说:“你去问我爸爸嘛
” “她11岁了
”
哔竟有一天,我的恋人听到了我的召唤,循着我的歌声飞来,咱们恩友爱爱,缠绸缪绵,渡过了生掷中最优美,最快乐的时间
转行行政,工作环境的极大反差,引来许多人对我的担心疑虑,我却不以为然,觉得事情的本质内涵都是相通的,关键是你如何灵活运用并用心把握
上任不久,单位领导就让我担任了组织上没有名份,但却又是基层最重要的一个官职:管区书记
这个村的村民多年依赖果木园林或挖中药材挣钱养活自己,山沟斜坡有零星田地,春播秋收,也不经心田间管理,基本靠天吃饭
风调雨顺的年头,收获的粮食凑合着糊口,如若摊上旱涝欠收,只能靠国家拨发的那点儿救济粮养命
11个人的言论
(摘自孙玉祥先生的《专制使人虚伪》一文)
以上就是关于广东省一元一分麻将群全部的内容,关注我们,带您了解更多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