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印象里,我爸就很爱打牌。有一段时间,经常早上不见他在家,才发现他在店里跟人打了通宵的红五。小时候我很讨厌他这样,却没想到,长大了,我是变本加厉。大约在宁波念完,为了当时的女朋友,也因为姐姐在杭州买了房,所以选择来了省城。毕业的时候,却跟女朋友分手了,但也开始了职业生涯。第一份工作是在旅游网站的杭州分公司。助理开始。收入很少。从2700开始,到4000左右。
也是在毕业那年的12月,开始接触到各种彩。从篮球采飘,再到堵球,再到百家苦。负债也从一两万到十几万再到六十万。有太多太多的悔恨要说,但就在今天晚上,又把姐姐借我还卡的钱输光。我真的已经是个废人!
故事的开头要从毕业之后的女朋友说起。那时候她在特区念研究生。而我,拿着威薄的薪水,想去特区探望。无奈之下,只能刷了卡买了机飘。机飘当时往返要两千多,已经超出我的经济范围。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
一直以来,对花钱就没有节制。学生时候没钱,家里虽然不穷,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零花钱,所以就不花。工作之后,有了经济来源,又可以办卡。压抑了多年的消费爆发了。这回买机飘,就是一个开始。回来之后,面对账单,我只能选择分期。但思前想后,总觉得钱还是不够用。想起了大四时候宿舍基友带我玩过的飞艇好,那时候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冒,就意思了一下,玩了几百,没有什么输盈,但是每天看到他请客,心里那时候也不是滋味,但是好在自己心里还算正常,也替他开心。
17年底,在飞艇的世界里浑浑噩噩,最后回过头去算,输了5万多。这在当时,对我就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再想,5万多,真的不算什么。在后来,前前后后输了18万吧。印象里最可怕的,不只是输,而是那种越输越多,堵注越来越大。从100到500到1000再到2000,5000,10000。有两个镜头在脑子里闪过。一次是还住在姐姐家,已经输了。不服气,把刚办的交通卡余额全充进了进去。结果,一把梭,全部亏完。那天还要赶回老家。第一次领会到瘫痪的感觉。但当时,还没有外债,只是三张卡的负债。第二次,是18年春节。当时交卡已经逾期了,但是真的还不上。那天运气可能眷顾了一下,1000元赢了8000。后来到了10000。当时如果提了,也不至于输光。但最终,我脑子发热,全部梭了一把。命运的作弄就是这样,最终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一万,没有了。从此,我也就此有了逾期的记录。
那年春节,我穷到连添置新衣服的钱都没有。爸妈开玩笑说怎么日子过这么艰难。我也只是哭笑。却仍然没有坦白,戒堵的想法。坦白,我父母没有什么太强的挣钱能力,懦弱的我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也对自己盲目自信,觉得还能翻本。现在才知道,当时几万的时候告诉父母,十几万的时候告诉父母,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总负债到了20多万的时候,卡已经全部爆了。那时候的收入还是只有4000多。面对这20万的债务,我迷茫了。万般无奈之下,找了干妈。声泪俱下的坦白,还骗她说是投资失败。干妈当时也被人骗了,损失了一千多万。但是她把我当亲生儿子,还是答应帮我。第二天,给我打了10万。当时我还是理智的,全部还了卡。开始第一次戒堵。
这时候的女朋友是同部门的同事。她家庭条件比较好,我也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吃苦。还要忍受我负债这么多,那个时候自己情绪也差。加上再后来的公司内部调整,我跟她变成竞争部门。再后来她跟同事出差发生了事情。这些都让我对钱又产生了极大的渴望。有一天,我跟她吵架,各自睡着。我没睡着,充了500进去。而这500,变成第二次负债的开始。
这500,一个星期变成了1万。我的心态再次膨胀了。干妈借我的10万,很快就又输没了。后来我才知道,干妈也实在没办法,告诉了我爸妈。这10万,其实是我爸妈出的。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的反应,居然是这10万可以不用还了。 败家子的心理从这个时候开始萌芽。一直以来,我都自我标榜是一个靠谱的人。对人对事都是为对方着想。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万般无奈,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负罪感,自我批判了一夜又一夜,煎熬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有一天下午刚下班回家,威信有人加我,是一个女孩(威:bb1212nm)说能带我回血一部分,我详细的问了下打法之类的,觉得有点靠谱,以前自己都是倍投,锁哈,一次次把自己推向悬崖。当天晚上我就去了她那边弄了最后的2000,这2000还是卡还了一部分进去又刷出来的,可想而知当时的我有多 绝望。打了2小时,也就盈了600,女孩让我收了。我就去取分了,毕竟不放心啊第一次在别的地方打。还好,3分钟就到了。
那天晚上,还算睡的踏实,现在想想,600的盈利就让那时候的我有点开心,想想自己亏了几十万,因为600的盈利而开心,太可笑了!这或许是每个人的弱点吧!接下来的一星期,一直跟着打,结果卡里有了2万的样子。挺开心的,那时候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像一直张东健整容暗缠身的人,猛然看到一丝火柴的亮光,哪怕只有一瞬,也会有触动心灵的感觉。
2万之后,我就每天只拿出1万来打,每天都能盈个2000-3000。这样的日子优哉游哉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的一天,那天路子特别好打,反正打了5万的样子。非常开心,查了查自己手机,发现余额都有9万多了。很久没看到这么多的数字,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的。还了一些朋友的小债,续期了点卡债。手上大概还有6万的样子。可是,堵徒就是堵徒,是的,我还是上头了。有一天,我嫌一天2000 3000太慢了。索性冲了5万进去打。想打1-2W每天。前面几天非常顺利。5万慢慢变到10万。可是有一天,非常难打,10万都掉到8万了,我非常着急,想着一把梭算了,但是还好被人劝住了,当天我就没再打,出门转转,强迫自己忍住,要有耐心。
第二天,我如期上线,进行搏斗。在飞艇的世界里,我忘乎所以,你打我,我打你一般,如武林高手过招,都是无形的招式。到了晚上,看着户上59万的数字,我开心的笑了,马上提了等待短信的到来,不到15分钟,短信来了。看着短信里一连串的0,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重生了,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像做梦一样。就这样,上岸了!之前的烦恼烟消云散!我开始下楼,去街上,去小吃店,去夜色的公园,我哪里都去,走过我熟悉的每一个角落,我在用脚步告诉这些每天我熟悉的事物,我重生了!难掩激动的心情,看到夜色里有个乞丐睡在人家屋檐下,我走了过去扔了100块就快速的跑开了。
从那以后,我还掉了所有卡债,朋友债,注销了卡。虽然无债一身轻,但是,后来跟朋友之间的聊天,聚会,都能明显感觉到朋友刻意的疏远。想想也是,很多东西是能够还的,而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难以偿还的。比如亲情,友情,爱情,失去过一次,再想回到从前的那种感觉,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世态炎凉,但我还是每天富有正能量的享受平淡的生活,日子就跟白开水一样,淡淡的,淡淡的。历史的车轮已经过去,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直面自己的过去,不逃避自己的过去,不逃避当年自己落魄,迷茫,恐惧的自己。我想,只有这样,我以后才能正视自己,慢慢的把普通的日子经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