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拜登和特朗普已锁定2024年美国大选各自政党候选人。但大选未至,两个候选人一个“儿子有罪”、一个“自己有罪”,着实创造了历史。
美国大选何以变成这番模样?当司法沦为两党互撕互殴的“大棒”,又将为美国带来什么影响?
(一)
先来说说特朗普。
2018年1月,《华尔街日报》曝光特朗普的律师迈克尔·科恩于2016年10月向色情电影女演员斯托米·丹尼尔斯支付13万美元,试图阻止她披露曾与特朗普发生婚外情。
封口费案的关键点是特朗普是否支付以及如何支付的13万美元。作为直接当事人,律师科恩的证词成为案件核心。特朗普曾坚决否认指使律师支付过封口费,但科恩自称垫付后由特朗普报销,且2018年8月在法庭上承认8项刑事指控,最终被判处三年监禁并被吊销律师执照。
2021年2月,曼哈顿检方获取了相关财务记录,在多位证人指控下,13万美元封口费由科恩支付后由特朗普虚构商业记录,以律师费为由还给律师的事实逐渐清晰。2023年3月纽约市曼哈顿陪审团起诉并于同年4月传讯前总统,2024年5月30日,陪审团认定其受到的所有34项伪造商业记录和违反竞选财务法的指控均告成立。
虽然特朗普被认定为重罪犯,但他依然满足出生在美国、年满35岁和成为美国居民至少14年的总统竞选条件,依然可以参与总统竞选。另外,他犯的是最低级的E级重罪且是初犯,法官可以判处最多4年监禁,但通常不会入狱。也就是说,特朗普当选也不影响就任总统。
封口费案看似对前总统再次竞选造成重创,实则对选情影响有限。本次大选初期,特朗普曾面临德桑蒂斯等一众人马围剿,在历史性地受审并被判犯有刑事罪行之后,共和党的富豪们纷纷捐款表示对其支持。而共和党温和派代表黑利宣布支持特朗普参选,标志着共和党重新实现团结。
与此同时,尽管这位前总统案件缠身,但其坚定的支持者已经有了很强的“司法免疫力”,甚至起诉都被看成是对特朗普的政治“迫害”。特朗普强大的基本盘和一贯的反建制立场仍能吸引大量选民。
(二)
再来看看拜登。
美国总统亲儿子亨特·拜登吸毒成瘾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自己在回忆录《美好的事物》中承认,在大哥博·拜登去世后沉迷吸毒,“每15分钟就要吸食一次可卡因”。
2018年10月12日,亨特购买了一把左轮手枪,在填写购枪申请表“你是否非法使用或沉迷大麻或者其他毒品”一栏勾选了“否”。而根据美国联邦法律,“在购枪时进行了虚假声明”“伪造了被联邦保留的购枪信息”以及“作为瘾君子持枪”均是重罪。
亨特的回忆录成为检方指控他的关键证词之一,陪审团有理由相信在其购枪及持枪期间仍在吸毒。在三罪并罚的情况下,亨特很可能面对最高25年的刑期和75万美元的罚款。不过,“是否初犯”和“是否非暴力犯罪”都是联邦法官在最终量刑时的重要参考条件。
虽然儿子被定罪,但拜登看上去没有利用其行政权力或办公室的媒体扩音器来干预相关起诉。拜登也表示不会赦免自己的儿子,且接受此案的结果,尊重司法程序,只是支持亨特上诉。这一系列表态让拜登树立了尊重美国司法的形象,也反击了特朗普被“司法迫害”的叙事话语。
美国民调显示,64%的选民认为亨特的审判不会改变其在2024年的投票倾向。亨特的这根软肋似乎没有让共和党人占多少便宜。只是,麻烦还没有完。今年9月洛杉矶法院将开庭审理亨特逃税140万美元的9项指控,这场刑事诉讼的结果到底会怎么危害民主党选情,目前尚未可知。
作为现任总统,拜登目前依然拥有较大的媒体曝光度和政策实施权,可以通过行政手段影响选情。其在第一任期内推行了一系列经济复苏计划、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政策,政策的延续性依然是他的竞选优势。
但通货膨胀、南部边境非法移民以及援乌援以等问题仍对其连任构成挑战,加之拜登的年纪和健康状况也是焦点,选民对他的精力和能力表示担忧。而民主党内的进步派和温和派之间依然存在分歧,拜登需要在竞选过程中平衡内部矛盾,以确保党内团结。
(三)
近些年,美国总统大选的一个趋势,就是两党均尝试利用法律手段获得更多政治优势。除了上述现象之外,司法成为党争手段已在诸多方面有所体现。
比如,美国联邦法官的任命和提名,深受总统和国会多数党的影响。据美国宪法第二条规定,总统提名最高法院法官,经参议院咨议后同意任命。以2022年最具争议的“罗诉韦德案”遭推翻为例,1973年1月,美最高法院大法官宣布宪法保障堕胎权利,但该裁决在2022年6月24日被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推翻。这与特朗普在其总统任内提名了3位保守派大法官直接相关。也就是说,“罗诉韦德案”的“反转”就是美国党派之争的结果。
在两党极化不断加强的大背景下,法官当选后意识形态偏移或转变立场现象减少。上世纪90年代前,还经常会出现大法官“背叛总统”的情况。例如在艾森豪威尔总统卸任后,就表达过他任期内“最大的错误”就是任命了沃伦和布伦南两位自由派大法官。但近些年,法官在当选后会更加坚定最初的立场。
司法党争化的形成与美国政治极化、党争白热化、社会割裂密切相关。驴象两党试图利用司法手段进行“报复与反报复”“调查与被调查”,相互“爆料”成为政治常态。这样的背景下,双方主要通过诉讼和司法程序来解决政治争议,而非通过民主程序和政治协商达成共识。
(四)
司法党争化既损害了法律机构的权威,又加剧了美国政治极化和社会分裂,引发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危机。从长远看,两党试图诉诸法律手段达到各自政治目的,不仅无法解决当下美国的困境,还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宪法危机。
综合来看,2024年美国大选虽然不一定是美国历史上竞争最激烈的,但很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最肮脏”的大选,各种过去“上不得台面”的行为可能会悉数登场,其进程可谓是扑朔迷离、变化莫测。
正如有观察人士所言:如果特朗普被判入狱还能赢得大选,那美国政治走向就更是一场大戏了。